“我本是男儿郎，又不是女娇娥。”身着一身娇艳红衣的小豆子噙着泪，如是说。程蝶衣，在本部影片中处处展现着多面的自我的主人公之一，虽然在戏台上是胭脂粉饰下婀娜多姿的角儿，是不疯魔不成活的真虞姬，但从始至终，他柔软外表下的坚强、倔强、率真，都时时刻刻在提醒着人们：“我本是男儿郎。”
戏中人生真真假假，虞姬外皮下是一颗铮铮男儿心。当我们看到梳着长发，对着铜镜细细勾画眉眼的蝶衣时，其实更多的是被他的柔美所震撼。或许蝶衣自己面对着镜中的虞姬，也会模糊了自己的男儿身。诚然，程蝶衣具有女性的敏感，感性，入戏太深，为爱痴狂，可蝶衣却也时刻展现着自己从始至终，最为鲜明突出的倔强不屈，小时候，面对一帮戏谑自己是窑子里来的孩子时，他瞪着眼睛烧掉了母亲唯一留给自己的信物；年少时，逃跑回来挨师傅的毒打，无视小石头在耳边的忠告劝阻，无论多痛，都梗着脖子绝不开口；动乱时在法庭上也绝不说一句菊仙教给自己的谎话等情节，都在鲜活地展现着程蝶衣的倔强、不屈的男儿品质。
     真虞姬爱上假霸王，入戏太深搭上一生。儿时被母亲砍去手指留在戏院，师傅棍棒多年其实并未将自己视作亲人，蝶衣其实从未有过除了段小楼外的亲人。这也就直接导致了蝶衣对小石头的过分依赖。在小石头拿着烟斗将自己捅得满口鲜血时，小豆子第一次改口说出“我本是女娇娥”虽然嘴角留着血，但他就那样坐在戏台中央，泪光闪闪却很平静地说出这句话。其实他并不懂戏是戏，人生是人生，因为霸王让他这么做，他便放下了偏执。年少时的那把剑，无论事实多么艰难也要找到送给自己的霸王……这一切，都是蝶衣将自己全心全意寄托给段小楼的体现。而真虞姬爱上了假霸王，无论是戏里还是戏外的情，面对段小楼的懦弱，真霸王早已被扼杀在文革的时代里，失望和迷茫让蝶衣看到了自己的大梦一场，最终拔剑自刎，与虞姬同逝。
     虞姬虽然娇弱微小，却是时代强音的缩影。蝶衣是个在文革里饱受摧残的名角儿，像无数人一样一朝沦为阶下囚。影片通过大环境的渲染衬托，再现了文革时代的动荡不公。而面对那个混乱的时代，蝶衣虽然弱小，却仍有胆量在法庭上喊出“你们枪毙我吧！”勇敢与命运抗争。这一点，其实也是文革时代无数文艺工作者的缩影，蝶衣的悲惨命运，又何尝不是我们民族那苍白十年的隐痛。影片通过蝶衣，何尝不是表达了伤痕文学里的反思和闵怀。而观众通过体会蝶衣的悲欢离合，大梦一场空，也在接受着对历史的辩证反思，深深为在那十年中蒙尘的鲜活生命默哀。
     蝶衣，尽管早已被所有人视作女娇娥，尽管他多情、感性、敏感，对段小楼入戏太深寄托一生，但他的本质总是一个有着敢与时代对抗，果断、坚强不屈的铮铮男儿形象。他多样而真实，这也就是这么多年时光蹁跹，蝶衣永远都是人们心中的“真虞姬”的原因吧。

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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